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脱口秀有风险,开玩笑须谨慎。那么,脱口秀是不是就真的不适合中国的文化土壤呢?玩笑怎么开才是高水平的?伟大的古典名著《红楼梦》也许可以给我们一些启发。
第五十四回,贾府男女老少过元宵节,大伙儿团团坐,击鼓传花传到贾母手上,必须要给大家讲个笑话,她就急中生智讲了一个,说是一家子养了十个儿子,娶了十个儿媳妇,但是只有最小的那个聪明伶俐,公婆最疼,最后闹明白了,原来那个最小的喝了猴尿才变得聪明伶俐的。
在这个段落里,你可以说,贾母就是一位脱口秀演员,而且她讲这个笑话是没啥准备的,纯属临场发挥,你可以说她意有所指,但是大家听了都觉得可乐,为啥?因为这个笑话中招的不是别人,而是凤姐。
贾母虽然家族地位最高,但是,她也不会乱开别人的玩笑,她开任何人的玩笑都有可能让人难堪,只有开凤姐的玩笑,才不会造成尴尬,因为他们平时就爱相互开玩笑,这就是贾母的高情商之处。
王熙凤听完笑话主动接话说,还好我们嘴笨,不然就都喝了猴尿了。这时,跟他同样辈分的尤氏立刻接话说,咱们这儿也不知道是谁喝了猴尿了,别当个没事人似的。说完,大伙儿又是哄堂大笑。尤氏这一句接的非常好,她直接把谜底揭穿了,不仅没有让人难堪,反而还进一步添加了喜感。
最后,作为客人的薛姨妈总结了一句话,她说:笑话不在好歹,只要对景就发笑。这个话看似是在给尤氏和凤姐解围,实际上是一句漂亮的场面话。
但是笑话真的不分好歹吗?《红楼梦》里的笑话只是局限在家庭内部,它是无伤大雅的,也不会败坏社会的风貌,贾母和尤氏虽然是在嘲讽凤姐,但事实上也是在夸赞凤姐聪明伶俐,这种玩笑是不会伤害到玩笑的对象的。
这就是开玩笑的水平,也可以说是脱口秀表演需要把握的尺度,你可以去拿一个人开玩笑,但是玩笑的背后首先是对他的肯定和褒扬。如果单纯地去攻击一个人,甚至是毫无缘由地去攻击和冒犯,那么这种脱口秀不仅是生硬的,而且是拙劣的,不仅是失败的,而且是很可能会侵犯他人权益的。
而侵犯他人权益不管是在西方还是在东方,都是违背社会公序良俗的,也都是文化的禁忌。假如这种冒犯和侮辱上升到了诋毁和亵渎英勇牺牲、保家卫国的人民军队,那么这种玩笑的危害性和严重性也就可想而知了。